可樂滋味只是幻覺

果殼網
2014.03.26
 

我是墨西哥可口可樂的大粉絲。我能大談墨西哥可樂那優雅纖細的玻璃瓶,源自真正蔗糖的甜味(墨西哥可樂添加的是蔗糖,而不是高果糖含量的玉米糖漿)以及較低的碳酸飽和度,直到說煩你為止。這確實是種好喝的飲料,比美國的替代品更柔和,不甜膩。(我說了它的包裝是玻璃瓶,并且還有很酷的“墨西哥制造”貼紙)

不過墨西哥可樂似乎只是一個認知錯覺。Marion Nestle總結了《肥胖》雜志上最近發表的一項研究: “你認為大家都覺得墨西哥可樂比美國可樂好喝,是因為它添加的是蔗糖而不是玉米糖漿?可惜你錯了,調查者沒有在這種可樂中發現蔗糖,但卻發現了很多葡萄糖和果糖。這表明墨西哥可樂中添加的也是玉米糖漿(或者是蔗糖被分解成了葡萄糖和果糖)。

回顧一下生化知識:蔗糖是由葡萄糖和果糖結合而成的雙糖,而玉米糖漿中含有的是分開的葡萄糖和果糖。蔗糖的糖苷鍵會在腸道中迅速水解,水解后產生的葡萄糖和果糖與玉米糖漿中的完全相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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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解釋為什么我的味覺可能會出錯之前,我要先為它辯護一下。盡管研究者得出的結論是墨西哥可樂也許是在標簽上做了手腳(紅牛和維生素飲料也需要解釋一下這個問題),但這個實驗結果仍有幾個其他的解釋。就像Nestle注意到的,蔗糖可能是被瓶子里的碳酸自然分解的,誰又能知道呢?我還是將注意力轉移到文章中的另一張表上吧,這張表記錄了包裝上所列出的糖類成分與實測糖類成分的差異,結果浮動大得驚人。例如,麥當勞的可樂中所含的糖分比廣告中寫的高30%,漢堡王的雪碧中所含的額外甜味劑要高出20%, 一罐Hawaiian Fruit Punch Fruit Juicy Red要高出5%,而瓶裝墨西哥可樂卻要低5%(它同樣也比美國可樂低5%)。所以也許確實有味道上的區別,但區別很簡單,就是墨西哥可樂沒有甜到發膩?;蛟S我不只是個普通的追求時髦的人。

盡管我可以用理性說服自己不去想Costco超市那一整柜墨西哥可樂,但味覺感知的心理學理論表明,這種理性是錯的。來看看Samuel McClure和Read Montague所做的有關軟飲料的有趣研究吧。這個實驗似乎是“百事挑戰”的重現,只不過所有品嘗的過程都是在大腦掃描儀的監視下進行,每個人從一個塑料管中喝下一小口可樂的同時大腦被掃描。將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去掉標簽提供給參與者時,他們沒有明顯表現出對任何一種的偏好,大多數時候,他們甚至分不清這兩種可樂。但Montague的第二個觀察結果更驚人,參與者絕大多數喜歡標為可口可樂的飲料,無論塑料管中實際提供的是哪種。換句話說,商標勝過了味覺,我們更關心那個標志,而不是實際產品。

而大腦里究竟發生了什么呢?當把去掉標簽的兩種軟飲料提供給參與者時,多巴胺獎賞回路變得活躍。這是有道理的,這個回路協助處理有關食欲的獎賞,例如為我們帶來一陣含糖飲料帶來的甜蜜和愉悅感。然而,當參與者喝下貼著可口可樂標簽的可樂時,另外一部分大腦也變得活躍。例如背外側前額葉皮層、海馬體以及我們大腦中的情感區域對紅色草書的“Coke”反應很強烈,而對藍色的百事商標則沒有太大反應(甚至在百事可樂上貼可口可樂的標簽也會這樣)。不知為何,某些商標名稱可以激起我們的懷舊情緒,而這些情緒影響了我們的偏好(科學家指出,海馬體的活動標志著我們正在妥協于商業化的記憶)。最終結果是,我們對可口可樂表現出強烈的偏好,盡管味道跟百事可樂一模一樣。

為什么可口可樂能觸發我們的情感呢?科學家發現,可口可樂是個“人格化品牌”。這個公司是奧運會的第一個贊助商,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免費為美國軍人提供可樂,并且為發明現代圣誕老人形象立下功勞。盡管可口可樂是世界上被廣泛認可的消費品,但這個品牌每年仍然有超過十億美元的廣告。無論是企鵝家庭的卡通形象,還是鼓舞人心的高中橄欖球比賽,可口可樂的廣告設計引發了記憶深處那些溫暖懷舊的情感。它們是情感化的,而不是信息化的。

墨西哥可樂成了我的最愛??吹侥切┎A?,我大腦中就開始泛濫一些多巴胺引起的聯想,這些自以為是的感覺提醒著我,我不是在喝那些一般的添加了高果糖玉米糖漿的垃圾。我喝的是實實在在的飲料,是用傳統蔗糖制造的可樂。但這些聯想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幻覺,我的舌頭是個粗劣的感受器,連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都無法區分,更不用說同一種飲料里的不同成分了。最令人信服的證據來自可口可樂自己,去年,Rob Walker向這個公司詢問了產品原料的地域差異: “可口可樂發言人Scott Williamson承認,因為價格和獲取渠道的關系,世界上不同地區的灌裝廠確實會用不同的甜味劑,但是他說,‘我們的消費者調查顯示,從味覺角度來說,這種差別根本無法感知。’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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